对中国画家来讲,水同样至关重要。水墨水墨,水沾了墨,然后墨分五色,虽然没有涂颜色,却五彩纷呈,它会使你感到春天的绿、秋天的黄、冬天的白。而水、水墨和中国画的纸,这些都是水滋养出来的。中国的笔墨到纸上的渗透过程,也是水在起作用。水是中国画的生命,这个水墨又渗透宣纸,甚至到背面。而油画,你拿个油画笔在那儿画,能够渗透到油画布背面去吗?当然不能,因为化工产品、油画笔、油颜色和那个布没有那种生命的联系。
再看看倪云林的这幅画。也许你看到这几棵树、这块石头,有一种境界,你有一点小的感动;当修养更高时,你的感动更大。倪云林是元代的画家。到清朝初年,出了一个八大山人。这是两个高峰——倪云林到八大山人。而且八大山人把倪云林当作知己,因为倪云林的笔墨极好。
一个画家来到世上,画出来的东西,老使人不安、使人烦躁、使人愤怒,你说,这算是画家吗?好的画看了以后,令人心灵平静,愿意静下心来慢慢体会,然后,若有所思,心有所悟,又有所得,身心为之健康,走上更辉煌的人生,多美好的事,就是这样。
我认为,近代有两个山水画家,不能不注意,而且他们是写了美术史的。画家有两种,一种画家被美术史写,这就不错了;一种画家写了美术史,这更伟大。李可染、傅抱石是写了美术史的。傅抱石最初出名,不是画画,是刻图章,图章刻得极好。他到日本,当时,日本人就对他的图章感到非常神奇,在方寸之间,能把《离骚》337句全部刻出来。日本人不相信他是用手刻的。日本的一些学者就在一个暗室里,用灯照着一块石头,请年轻的傅抱石刻。傅抱石刻的时候,一个灯打着,日本人只看到一条白线,在往下移动,刻完以后,大家拿放大镜一看,点画流美,堪称极品。当时的傅抱石可以讲是一个高级的匠人,而不是艺术家。
1927年,中国大革命失败了,郭沫若到日本,研究甲骨文。一天,有个年轻人来找他,这人就是傅抱石,拿着几张画给他看。他看着画面,这只鸡,一半身子还在筐里,一半身子出来。他感觉有创意,就说好,我给你题词,之后,给所有的画都题了词。后来,傅抱石开了画展,画全部卖掉,这是傅抱石的画第一次面世。此后,傅抱石的名声开始传扬开来。所谓“先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傅抱石遇到郭沫若是他的幸运。
有位先生说我的画有霸气。我觉得这是对我的高度评价,潘天寿先生有块图章,叫“一味霸悍”。他认为,霸是他的风格。随着我年龄的增长,火气渐渐退了,可能以后的画会由霸气而成为一种真正平和的、巍巍乎高哉的神情,就更好了。因为做过春秋的霸主,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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