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穆的永恒 ——古希腊人体前的沉思 第一篇 神圣的高贵（下）

《萨莫色雷斯的胜利女神》（又名《沙摩特拉的胜利女神》《萨莫色雷斯尼开像》）是约公元前200年被创作出的大理石雕塑，作者不详，现收藏于法国巴黎卢浮宫。

公元前334年，马其顿王亚历山大东侵波斯，建立起了西起希腊、东到印度河流域、南跨埃及、北抵中亚的大帝国，并努力推行东西文化合流，使这些地方都受到了希腊文化的影响。直到公元前30年，罗马征服希腊文化最后的阵地埃及托勒密王朝，这300年艺术史上称为“希腊化”时期。这一时期的希腊艺术风格呈现出多样化特征，并从鼎盛的古典主义时期逐渐衰落下去。在这段时期的希腊本土雕塑中，出现了整个古希腊最辉煌的两件作品，其中一件就是《萨莫色雷斯的胜利女神》。雕像的作者难以考证，创作年代也没有最后定论，但大多数意见认为是创作于公元前200年左右，是小亚细亚的统治者德梅特里奥斯一世为纪念他在海战中打败托勒密王国的舰队而创作的。至于雕像的作者，已难以考证，史籍也缺乏记载。人们从风格上推测，有人认为是利西普斯的弟子所作。 

胜利女神在希腊神话中名为“尼克”（Nike），她在罗马神话中对应的女神是“维克多利亚”（Victoria）。根据赫西俄德的《神谱》，尼克是提坦神帕拉斯赫斯蒂克斯之女，也是仄洛斯、克拉托斯以及比亚的妹妹，他们都是主神宙斯的同伴。

尽管出生于提坦族，但是在战争中，胜利女神是站在奥林匹斯神一边，为他们带来了胜利。因为，尼克是众神必胜的象征。古希腊抒情诗人巴库利得斯在描写胜利女神在奥林匹斯的地位仅次于宙斯，具有裁定人和神赏罚的权利。

古希腊人对自由女神尼克感情，既是将其作为“神”来崇拜，也会将她作为必胜信念的象征，这种毕生的信念会形成一种坚持的精神熔铸在希腊人的骨血中。正是因为胜利女神再古希腊人心中是至高的、是昂扬的、不败的姿态，因而才会有这样充满斗志的雕塑作品。

首先，古希腊人民对于尼克是百般讨好的。在奥林匹亚、伊利翁、特拉勒斯等地都有对尼克的崇拜。在传统的描述中，尼克拥有一双翅膀，这双翅膀为她带来了惊人的速度，但是除了这个特点之外，尼克似乎没有其他特殊力量。

从《萨莫色雷斯的胜利女神》这件雕塑作品来看，即便仅有头部以下的样子，仍然可见其拥有王者胜利的姿态，这种胜利姿态定格，实际上源于古希腊人对其崇拜，因而赋予其这一形象。

作品的构图很成功，胜利女神向后飘扬的衣角和展开的双翅构成了极其流畅的线条，腿和双翼的波浪线则构成一个钝角三角形，加强了前进的态势。艺术家在作品中表现出了艺术技巧和表现力，高度结合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仿佛赋予了冰冷的石头以生命般勃勃的活力。该雕塑的构思十分新颖，是艺术品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杰出构思。底座被设计成战船的船头，胜利女神犹如从天而降，在船头引导着舰队乘风破浪冲向前方，这是在动态和静态的平衡上发展到了顶峰的体现，这既表现了海战的背景，又传达了胜利的主题。

女神那被海风吹拂的衣裙贴着身体，表现了女性人体的完美，而衣裙褶纹构成疏密有致、生动流畅的运动感则呈现出了生命的飞跃。胜利女神上身略向前倾，那健壮丰腴、姿态优美的身躯，高高飞扬的雄健而硕大的羽翼，都充分体现出了胜利者的雄姿和欢乎凯旋的激情。海风似乎正从她的正面吹过来，薄薄的衣衫隐隐显露出女神那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身躯，衣裙的质感和衣褶纹路的雕刻令人叹为观止，该雕塑健全地体现了女性肉体所包含的蓬勃的生命力，并赋予其高贵优雅雄壮的美。 

无论从正面看还是侧面看，胜利女神的肢体、衣纹等曲线，全都具有一种向前、向上的节奏，从而生动地创造出一种无法抑制、奇妙的升腾感。能够产生这样的视觉效果，很大程度是依靠女神形体向上升腾的前倾姿势，以及那对高扬舒展的巨翼体现的。

其次，在希腊，胜利女神不仅仅象征着战争的胜利，而且在希腊人日常生活的诸多领域也渗透着她的痕迹，尤其是在竞技体育领域中，所以说胜利女神既是离人们生活很远的“神”，也是可以是渗透人们心中的一种“胜利的精神”。

品达罗斯就在《涅墨亚颂歌》中描述：“获得优胜的竞技运动员可坐在尼克的杯中”。这里，尼克不仅是战争的胜利女神，而且也是竞技比赛的胜利女神——她主管所有的竞赛。古希腊著名的戏剧作家阿里斯托芬就在剧本《骑士》中将尼克引入合唱队，因此她被认为是带来好运的神祇。

阿历山德罗斯《米洛斯的阿芙洛蒂忒》

在这个世界中，如果只推选一件艺术品供人膜拜，恐怕只有米洛斯的维纳斯了。因为这件卢浮宫的镇馆之宝，她已美到无法想象与再现。

这种无与伦比的高贵，将美与爱化为神圣。她超越了凡俗的肉体与精神，是神祇，是古希腊的起源。

为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维纳斯是从海里升起的。据说世界之初，统管大地的盖亚女神与统管天堂的乌拉诺斯结合生下了一批巨人。后来夫妻反目，盖亚盛怒之下命小儿子克洛诺斯用镰刀割伤其父。乌拉诺斯身上的肉落入大海，激起泡沫，维纳斯就这样诞生了。希腊语中“阿芙罗狄忒” 的意思就是泡沫。

维纳斯是罗马神话中的爱与美女神，也是象征丰饶多产的女神。古希腊神话中称为阿佛洛狄特。传说她在大海的泡沫中诞生，在三位时光女神和三位美惠女神的陪伴下，来到奥林匹斯山，众神被其美丽容貌所吸引，纷纷向她求爱。宙斯在遭其拒绝后，遂将她嫁给了丑陋而瘸腿的火神赫斐斯塔司，但她却爱上了战神阿瑞斯，并生下了小爱神厄洛斯。后曾帮助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拐走斯巴达国王墨涅拉俄的妻子、全希腊最美的女人海伦。引起希腊人远征特洛伊的十年战争。根据神话，关于维纳斯雕塑的发现过程有一个传说。维纳斯是希腊米洛斯的农民伊奥尔科斯 1820 年春天刨地时掘获的。出土时维纳斯右臂下垂，手抚衣衿，左上臂伸过头，握着一只苹果。

《维纳斯的诞生》是法国画家威廉·阿道夫·布格罗创作于1879年的一幅油画。画作显示了希腊神话爱神维纳斯出世的情景。此画受桑德罗·波提切利同名作品的影响。现藏于巴黎的奥塞美术馆。

阿历山德罗斯于公元前150年左右完成了《米洛斯的维纳斯》。

作品中，维纳斯一腿微屈，重心放在另一条腿上，站立得极放松。腰部稍微扭转过来，完全是一种无意识的自然状态。雕塑想达到如此自然放松的状态，从造型结构的艺术性讲，历史上，古希腊的维纳斯雕塑不胜枚举，千姿百态，一个比一个美，而艺术水平达于圣境就是这座断臂维纳斯。女神的面部具有希腊妇女的典型特征。她拥有椭圆的面庞、希腊式挺直的鼻梁、平坦的前额和丰满的下巴。这正说明希腊人是按照他们自己的形象来创造神的。女神那安详自信的眼睛和稍露微笑的嘴唇，给人以矜持而富有智慧的感觉，毫无纤巧柔弱、顾影自怜的造作神态。她使人们了解到两千多年前希腊人的审美观，即力求外在美和精神美的统一。她那微微扭转的姿势，使半裸的身体构成了一个十分和谐而优美的螺旋形上升体态，富有音乐的韵律感，充满了巨大的魅力。丰腴饱满的躯体和端正大方的容貌，体现着青春、健美和充沛的生命力，体现着内在的教养和美德。这一切取决于阿历山德罗斯浑厚朴实而不追求纤巧细腻的艺术手法。

这座雕像在中世纪捣毁偶像运动中被埋入地下。过了一千多年后，1820年2月，在爱琴海的米洛斯岛上，一个农夫在一座古墓旁整地时挖掘到一尊女性雕像。她分成上、下两截，农夫立刻将它们埋于原地，并报告了在岛上的法国领事。领事即通知当时设在君士坦丁堡的法国大使。同时在爱琴海搞测量的一位希腊艺术的爱好者、法国海军士官鸠尔·丢孟·都尔维尔对此非常关注。当他看过这些雕像的部分碎片以后，认为它们是一个整体，并第一个断定这就是维纳斯的雕像。于是立刻告诉农夫，法国决定把她买下，要他不必再到处声张了，随即赶到君士坦丁堡，向大使陈述详情，促使大使下了决心并派专人前去交易。不料岛上的长老开会决议命农夫将雕像卖给在土耳其任职的一位希腊大官，当法国人赶到岛上时已经是雕像装船的关头了。见此情景，他们几乎要动武，命令法国船舰随时准备行动。一场暴风雨推迟了土耳其船只的起航，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在混战中，维纳斯雕像的双臂被摔断了。最后几经周折，雕像终于转到了法国船上。后来又给岛上赠送金钱，从而取得了岛上放弃雕像的誓约书。雕像顺利运抵巴黎，1821年3月2日，国王路易十八才正式接受献礼。从这一天开始，它便成为法国国家财产，并被陈列于卢浮宫特辟的专门展室中，与《蒙娜丽莎》、《胜利女神像》并称为卢浮宫三大镇馆之宝。

自此，维纳斯就成了一位断臂女神。

在裸露的人体前，我沉思，我默默地感悟什么是神圣的高贵。她告诉我一个基础的认知，艺术永远就是要创造陌生，伟大的艺术就是伟大的陌生，我们看到的赤裸，我们看到的维纳斯，不是自然的人体，不是理解自然的人化，而是理解超越人体的神圣与高贵。她是缪斯的诗意的雅典城邦，是命运的三女神，爱与美的维纳斯。

为什么古希腊把女性的裸体膜拜为神圣的高贵，呈相为战争的命运、人性的美德、爱意的深刻，让人向往与联想，这，至今仍是一个谜。

可是她却告诉我们，艺术绝不是你看到的什么再现，艺术没有再现，只有创意陌生。伟大的艺术就是伟大的陌生。欣赏古希腊就是欣赏这种高贵的陌生。他不是自然的人化，而是一种理想，一种信念，一种精神，一种力量，一种能给我们人类产生无尽遐想的创造力。

在神圣的高贵前，艺术绝不是一个所谓超级模特就能再现的，在古希腊的理想面前，一切都显得十分渺小，甚至丑陋，因为它不是排斥金钱的使唤，不是美，不是艺术。不是人类的终极追求。

续：

英雄的伟大

理想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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