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邦
诗书画与禅是息息相通的。
许多禅师,本就博学多闻,这样的禅师不胜枚举。加上文人学士的参与,如苏轼之寓禅理于诗文,为文学开辟了另一条新鲜活泼的境界。
牛头宗创始人——牛头法融禅师(594~657)19岁,便博通经史。读《般若经》(大般若经·心经为其略本)依金陵牛头山幽栖寺北岩凿石为屋,终日坐石室中,静思茅山三论宗炅削发恩师之经教。(次第禅)
道信闻之(禅宗4祖·传法于宏忍·忍传于慧能),付所有顿教法门与法融(又一个由渐入顿禅师)。不过,他仍从《般若经》中获得大智慧施与人。永徽三年在初建寺讲《般若经》万人云集。世称其禅法“牛头禅”。
法融禅师开悟法语直指人心,句句充满文学之美,诗的境界如:
“知色不关心,心亦不关人;随行有相转,鸟去空中真。”
“前景不变谢,后念不来今;求月执玄影,过迹逐飞禽。欲知心本性,还如视梦里;譬之六月冰,处处皆相似。”
“无念大兽吼,性空下霜雹;星散秽草催,纵横飞鸟落。”
其中:以“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最为直扣心性体用,所以传诵千古。后来他传法于第二世的智岩禅师时,便说道:“吾爱信大师真诀,所得皆忘。没有一法胜过涅磐,吾说亦如梦幻。夫一尘飞而翳天,一芥堕而覆地。汝今已过此见,吾复何云?山门化导,当付之于汝。”
这些话,不仅是“文以载道”的名言,而且也是禅与文学结合的特别之处,读来多了一层美感。因此,喜爱文学者见之,每有‘世外见桃源;红尘濯清流’之感。
法融之后,以文词妙句来表达禅法心要的,恐怕要数舒州天柱山的崇慧禅师,例如:
问:“如何是天柱境?”
答:“主薄山高难见日;玉镜峰前易晓人。”
问:“如何是天柱山家风?”
答:“时有白云来闭户;更无风月四海流。”
问:“亡僧迁化向何处去也?”
答:“潛岳峰高长积翠;(安徽霍山县东北)舒江明月色光晖。”
问:“如何是道?”
“白云覆青嶂,蜂鸟步庭花。”
问:“宗门中事,请师举唱。”
答:“石牛长吼真空外,木马嘶时月隐山。”
问:“如何是和尚利人处?”
答:“一雨普滋;千山秀色。”
问:“如何是天柱山中人?”
答:“独步千峰顶;优游九曲泉。”
问:“如何是西来意?”
答:“白猿抱子来青嶂;蜂蝶御花绿蕊间。”
读了是此语句,都是以文学的意境,本地平实的风光,虽然文人墨客吟得出这样的绝妙诗句,然而却无此境。这种寓禅机于诗词中的作法,开启了唐末五代与宋初禅门的风格,乃禅门之一创举,亦是时代之必然趋势。
我们今逢伟大的时代,诗书画上亦应有个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