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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任鸟飞——郑瑰玺的艺术世界

郑瑰玺 ·87548 浏览 ·2020-11-25 16:23:20

■ 贾德江


郑瑰玺在中国画界的出现和引人注目,20世纪90年代初期。1994,这位还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就在国家艺术最高殿堂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他的个人画展,展出的都是他的工笔重彩花鸟,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和专家们的赞许。

 


那时,中国文化正经历着西方现代主义思潮的冲击,中国工笔画正处于全面复兴的上升时期,无论是画人物、山水还是画花鸟的画家,无一不在创新,无一不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吸纳西画的造型与色彩等技巧,进行着富有时代精神的现代审美创造。郑瑰玺也不例外。令人惊奇的是,郑瑰玺的重彩花鸟虽受其影响,却以更为自由开放的思维创造了与众不同的艺术形式,以更为独特的艺术语言,以及富有成效的探索和突破,开拓出题材内蕴、语言技巧和工具媒材的新领域,呈现出多姿多彩而生意勃勃的面貌,使古老的绘画艺术在现代语境下大放异彩,令人耳目一新。

 



  总括起来,诸多名家评说他的重彩花鸟,大致具有以下几个突出特色:

  特色之一是表现内容的独特性。出于对家乡的热爱和眷念,郑瑰玺的工笔重彩花鸟锁定在湖北西部大巴山区神农架的自然景物的表现上。那是他生于斯长于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也是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那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一山一石似乎都与他的生命紧紧相连,是他心中难以割舍的情结。他爱它们、恋它们、画它们,希冀通过对山花野卉、杂树藤蔓、珍鸟异禽、坡石溪流的描绘,去表达他对于原始森林野、奇、繁、艳的真切感受,抒发他对于家乡山涧花树的念恋之情,寄寓着一种特殊的精神容量。

 

 


如果说,艺术个性的生成不能离开某些特定地域的审美特征,多为上世纪80年代后山水画家的探索取向,那么,郑瑰玺以神农架为创作基地的花鸟画的个性探求,则开启了以固定地域拓展花鸟画审美时空的先河,就具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其启示性和典范性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特色之二是生活感受的独特性。当神秘瑰丽的神农架花木鸟禽成为郑瑰玺开垦的一片乡土,生活感受的独特性就在不断改变他艺术构思的经验及语言手段。传统的折枝花鸟和盆供,已与他实境的感受相去甚远,他所要表现的就是大巴山区神农架原始森林的花鸟与其生存空间的密切联系。他就是要走出文化隐喻的世俗精神,从室内走向山野,走向五光十色的大自然,让花鸟在自然中融入融出,与山水共生共荣。在他的重彩花鸟中,山水与花鸟的融合不仅复现了花鸟的自然生存环境,而且也呈现出实境之美的艺术个性生成。这种花鸟实境一方面是平凡素朴的,需要以独特的眼光去“发现”;另一方面又是生活的场景,充满了生活的本真和诗情。郑瑰玺是以美的客观性为审美出发点,摆脱了利用大片虚白以突出花鸟的旧程式,变指示时空的手法为呈现时空的可感性,并吸纳了西方风景画的优长,去描绘处于联系和互动中的物象,传达他对生活的感受,对实境的印象。因此,他也因而是最少受传统程式束缚的画家,作品中所包蕴生活的丰富性、生动性都是独特的。

 

 


   特色之三是表现手法的独特性。郑瑰玺的工笔重彩花鸟,打破了建国以来工笔画所流行的模式,既不是北派于非闇、俞致贞、田世光等人“借古开今”的路数,也不是南派陈之佛、喻继高、陈白一等人“以西润中”的模式,而与当代工笔画家们普遍把造型能力精密化的制作风也大相径庭。它不同于“水墨”,因为它是崇尚色彩的;它不同于“工笔”,因为它既不一定以“工整”“谨细”为特征,又不一定恪守勾勒渲染的单一技法,它是主张创作多元的。也就是说,郑瑰玺的彩墨花鸟,是以重彩颜料为依托,着重色彩的塑造力和材质美感,既大力发扬我们民族的艺术精神,又坦然借鉴油画、版画、日本画等绘画手段。它是中国画的开放形态,它是在“水墨的”“笔墨的”中国画之外,提示着更为多样的绘画观念,展示着更为自由的表现空间。

  特色之四是意境营构的独特性。郑瑰玺的重彩花鸟,一直坚持直接从自然风光中撷取形象,一直探索以西方绘画模式为主调,采取“西体中用”糅合中国情愫和手法所形成的绘画样式。这种样式可以自由地借鉴现代艺术的种种经验,给他的重彩花鸟带来许多鲜活的陌生的视觉效果。在他的兼具风景特色的重彩花鸟画中,有雷诺阿那种对自然美好的礼赞,有高更式的对生命原始质朴和神秘的探求,也有卢梭梦幻般的人类潜意识的表达。就整体而言,郑瑰玺的作品与卢梭的原始主义绘画有更多的相似之处,同样以满构图与绚丽的色彩,将原始森林的植物、动物描绘得像童话世界般的玄妙。所不同的是,郑瑰玺的作品没有放弃中国画的元素,比如色彩与水墨的交融,前后空间的交错,线条的自由传达、构图的虚实处理,都显示出中国绘画传统的一些优秀基因。他是用浑朴奇幻、五彩缤纷的彩墨画风,凝聚成一种新的中西合璧的艺术形式,来表现现代人的心灵世界,充满儿童般的幻想与天真,带有万物有灵的神秘。他的作品,为我们营构出超越客观世界的永恒魅力而极具现代性。

 

 


   弹指一挥间,郑瑰玺在现代彩墨工笔花鸟画领域的探索已有20年之多,在此期间,他同时又致力于写意花鸟画的创作和研究,可谓工写并举,双向并行。我曾为郑瑰玺专门编辑出版过他的工笔重彩花鸟画册,本画集则集中展示他近年创作的写意花鸟有200余幅,洋洋大观,琳琅满目,既有巨制鸿篇,又有立轴、横幅、斗方,可见画家的勤奋过人、创作能力的过人。

和工笔重彩异曲同工的是,郑瑰玺的写意花鸟依然立足于表现家乡神农架的原始森林的自然景观,依然采用花鸟与山水结合的形式,将禽鸟融入原始生态的林莽草地、葛藤藓苔、杂花生树、山涧瀑水之中。所不同的是,他的工笔重彩偏向于“以洋为主”的维新,他的写意花鸟则是“以中为主”的变革。当他挥毫落墨之时,胸中时时涌现出一种“大花鸟”意识,致使他的写意花鸟没有沿袭传统的惯性,走向类型化和象征化的旧途;而是以现代人的眼光和心灵,在感受生活和自然中直接描绘那些动植物及其生活和生长的环境,创造性地在他的画中,让硕大的鸟禽与山乡花木之丽、大野雄风之奇融为一体,来表露他对大自然客观世界的体验和认知。这种可称之为“大景花鸟”的图式,构成了郑瑰玺写意花鸟的最显著特征。

 



   他的“大景花鸟”立意开阔,取景磅礴,气势夺人,有一种强烈的宏观意识充溢画面,追求的是天机天趣的大美,给人以尚写、尚意、尚力、尚韵、尚气、尚势的视觉冲击力。从花鸟画的发展来看,郑瑰玺这种“大景花鸟”,已与古人拉开了距离而各具异趣,也在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等近现代花鸟画大师之外另辟蹊径。这种对大自然幽深丰茂、生生不息宇宙精神的赞美旨趣,已变写小情小趣为构筑宏阔的大境,而更具有现代花鸟画的精神性,更具有技法的自由性,也更能表达现代人的意念与情感。郑瑰玺在花鸟画中所创造的这种情景交融的“大景花鸟”,或许在前人的作品中也偶尔有之,但自觉、全面地以“大景花鸟”构成作品的风格,应该是郑瑰玺写意花鸟的一大飞跃。这种“大景花鸟”所体现的“大花鸟”精神,既不是文人画疏花简叶、只鸟片石的顾影自怜,也不是文化寓意、人格象征的符号化,而是以自然美的客观存在为基本观念,让那些原来被文化选择所遮蔽的千花万木进入他的视野,其中也蕴含着特定地域独特的自然特征。正像他自己所说的:“当我每次走进神农架的原始森林,大自然的魅力时刻都感染着我,满山的花草树石,庞大密林的藤蔓交错、花树繁茂、溪水长流,一切都那样恬静和肃穆,我欣赏那种莽莽丛林的神秘瑰丽、生生不息的状态,我希望能通过绘画表达我对于原始森林那种实境的感受。”和他的重彩花鸟一样,也正是这种实境的感受,不仅使他获取新颖、清新、生动的创作素材,更重要的是为他的写意花鸟艺术寻找到了革故鼎新的途径,即以“大花鸟”意识跳出花鸟形象本身,走向具有纯粹视觉审美价值的领地。

 


    郑瑰玺的画风属于小写意花鸟语体,从师承上看,他是用林良、吕纪的笔法,参以陈淳、徐渭、八大具有高逸情趣的水墨精神,将工、写两家合流而成就他独有的半工半写风格。其丰富的笔法、墨法,或以山水与花鸟的意象组合呈现,或以水墨与勾勒的浑然互动独出,或以双勾设色与没骨并行化合,或以没骨点厾与泼墨、倾水相融,或点或线、或线或面、或虚或实、或繁或简、或粗或细、或浓或淡、或藏或露,显示出鸟之如生而多姿,石之玲珑而多态,花之妩媚而多韵,树之繁茂而多致。虽笔意纵横,骨力遒劲,激情挥洒,却笔中有物,纯化有据,较多地顾及到物形物态与笔墨之间的兼容,是基于对象特点而在作品中表现出来的极富生命力的大自然的本原。他传递的不是文人的忧患意识与自我遣兴,而是完全出于对自然景观素朴之美的颂扬,是自然世界的美赋予他潇洒灵动的笔墨和宏阔的意境,是自然花鸟世界的生命赋予他作品以蓬勃生机和明丽境界。

  在长期的观察和写生中,郑瑰玺练就了捕捉对象特征的瞬间情态的能力,对于原始生态花卉鸟禽生理特征和审美意趣的研究,是形成他半工半写画风的关键。他在运笔挥墨中胸有成竹地寻求着对象的质感、量感及体面关系的转折,从而形成了以线结构和平面化处理为主,辅以水墨层次深度的表现,以笔墨为主辅以单纯色彩的造型语言。他特别善于驾驭表现大景花鸟的鸿篇巨制,从不在纸上勾画草图,也不作任何标记,而是在铺纸时凝思,在挥毫前聚神。他喜用长锋羊毫去抒写对花形鸟态的感悟与理解,打破了工笔画法与写意画法、山水画法与花鸟画法之间的界限,最大限度地发挥中国画工具材料的性能。他以水墨为主,以具有书法意味的线描为基本手段,既运用传统花鸟画法中的点厾、泼墨、破墨、泼彩,又辅以传统山水画法中的皴擦、点苔、积墨与渲染;既在近乎工笔的面貌中对禽鸟作形神毕现的刻画,又有率意而为流利活泼的笔精墨妙。他把大气势、大气象、大境界的布局开张与花树多姿、鸟禽多态的动人感受结合为一,把老辣沉厚的大气笔墨与气势磅礴的意境营构结合为一,实现了花鸟画高度概括的综合与吞吐大荒的升华。这种由技进道的追求,是他比一般画家高明的地方。

 



   在郑瑰玺看来,中国画的传统是一个发展着的艺术体系,传统的概念必然随着现代中国画家观念的更新而拓宽它的内涵,向着既是“传统的”又是“现代的”方向发展。作为绘画观念物化形态的传统笔墨与色彩,也将随着中国画向现代化发展而呈现出它的现代价值。囿于古人的笔墨不行,游离于传统更不行,必须在题材的开拓、笔墨的更新、立意的独到三个方面融进当代人新的感受、新的情愫、新的思想、新的精神,在保持民族特色的基础上,汲取人类先进的艺术手段,包括对西方现代艺术的借鉴,使花鸟作为艺术形象呈现在画家笔下时,一个个都成为有感情、有个性、有生命、有灵性的形象载体。

  郑瑰玺的创作经验表明,正是对传统花鸟画形式语言的不断地变革创新,使他的工笔花鸟和写意花鸟具有多层次多侧面的内在蕴含,体现为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艺术与生活、艺术与人类交错作用而形成的丰富性。画家意在以自己的艺术去表达人们对自然的憧憬、理想和改变,由此形成了他特有的艺术个性,既是深厚传统与现代精神相结合的产物,也表现出鲜明的艺术风格和时代气息。

 



    显然,郑瑰玺的花鸟画,无论是重彩还是写意,都是他得之于自然而具学养、笔墨、气韵之大境,表现为当代人向人类原始本真状态回归的强烈意向,这是对生命的渴望,对自然的向往。就个体心理状态来说,郑瑰玺作品珍视的是翻腾在胸中的故土情怀,追求的是心灵的自由宣泄与表达,更为重要的则是以天籁般和鸣、交响诗般的野性世界为载体,开拓一条属于自己的花鸟画道路。

   我所以用“天高任鸟飞”这句出自宋人阮阅《诗画总龟前集》中的名句为题,来论述郑瑰玺的艺术世界,是基于郑瑰玺出众才华而言的,也是对他努力的人生、奋斗的人生、收获的人生最恰当、最形象的概括。大自然的天空之高,为鸟飞提供了无垠的空间;当今社会之大,同样为出类拔萃的人提供了用武之地。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天南地北,肯定会有你施展本领的地方。

 


  在经历了20多年的风雨兼程,郑瑰玺这位大山之子,由山村走向都市,由工笔走向写意,凭着他的天赋、他的勤奋、他的好学多思,已脚踏实地登上了中国画坛,在花鸟画的天地间任其自由翱翔。不管成就有多高,本领有多大,他的痴心不会改变,他的丰满翅膀不会停止飞翔,在他的身上仍然蕴藏着强烈的创作欲望和变革热情。这或许就是“天高任鸟飞”传递给他的重要信息,只要有足够的本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20181112日于北京王府花园

(作者为著名出版人、美术评论家、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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