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盈枝满》2014年68X68cm
《盛世芳华》这个名字,在作品还未完成时,就一直在脑袋里若隐若现,所以在清华大学的一次填展览画签时,我想都没想便写了上去。
《皎夜霓裳》2017年230X117cm
我在这幅画里画了很多花花草草,各式各样的盆栽植物,就像在我家阳台窗前的一样,整齐的摆放着。我是喜爱花的,姿态各异可亲的在阳光下,绽放出它最美好的姿态。我想那些“登楼去梯,沐手焚香”枯坐搞研究的人多半都应该是爱花的吧,可能怕喧闹抑或心力不逮,没敢养猫猫狗狗,连尾鱼也不忍养,于是屋里安静的很,有时大半天时光只能听到笔管互相敲击的声音,其余则鸦雀无声。剩下相伴的便是这一盆盆花草,没有名贵品种,虽不如动物那般机灵活泼,但是的的确确在感受着它们生机的存在,有一次出差回家我发现一盆住进来四年的绿萝柱伸出了一枝细细的藤曼,竟然顺着白墙延申出了一米有余,枝叶上的触角死死的扒在墙上分离不开。就像带着爱意责怪的从一堆糖果前扒拉开一个稚嫩的孩子的手那样,我轻轻剥离又收拢好墙上的枝叶,是的,它们是充满着生趣的活的东西,让人看着鼓舞,温暖,欣喜它们静自绽放,它们向阳求生,它们千娇百媚,让人看到了静室一隅中生命的力量。
《盛世芳华》2018年240X174cm
“我喜爱花草,我也喜欢人物,我很想把他们结合在我的画面中”,这是我每一次跃跃欲试的创作构思前期心里都反复强调叨念的冲动想法,这个念头促使我完成了这幅画,但也让我吃尽了苦头。从初期草拟到定稿,不停地调整,修改,推翻再重构,反反复复地擦擦画画了多少遍,从最开始的五个人物,减到三个直至最后的两个;从开始花丛中的群像到后来有序的盆景与人物的安置,不停调整着画面分配的重心,问题就出在”花与人到底谁是视觉主角”上,草稿初期效果一直处在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混沌之中。我深夜敲开一位清美教授的门,她和蔼地评点:“画面宾主关系很重要,画画就是画关系,不能喧宾夺主,视觉上要有引导和主次秩序。”是啊,我竟然忘了“经营位置”,也就是央美胡勃老师提到的“指陈布势”是创作中最基础要紧的事了,只顾一味地表现肆意生长的花草和优雅的人物体态,可是如果整体画面关系紊乱,再精彩的局部也只能互为抵消而毫无意义。“聪明的画家要带领观者欣赏,先看哪里,再看哪里,然后看哪里,有意为之而做到无意为之的感觉。画面要有层次秩序和节奏,这是画家的任务,这就需要构图、色彩、造型各方面的经营与反复推敲。”
《丽日》2013年68X136cm
所以,从构图、色彩、造型上,我重头再来 “经营”这种秩序感和节奏感,多遍地修改安排它们的关系,就像指挥一个交响乐团,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乐手发出一声蹩脚的音调。从三版的草稿到多遍的色稿,我常常是带着浓厚的兴趣和激情来即兴发挥,然后再凭借经验和认识来重新排列组合,有时会因为一个形体,或者一块颜色,为到底该把它们摆放在哪里而反复尝试,在创作过程中我把大量精力放在了草稿完善与推敲阶段,“完备的草稿是作品成功的一半”,这些前期储备,帮助我能够一气呵成地完成正稿,使得画面最终呈现出的效果基本达到了我的预期。
《小女妮娜》2015年68X136cm
画中我给了作为配角的植物大面积而规整的空间,以供它们茂密地生长,呼吸,交错重叠,呈现自然中本该有的样貌,但在色彩上却刻意地压低了它们的调性,压低到整体的蓝绿色环境中去,为了就是让它们既丰富多姿地点缀画面而又不至于夺取人物的视觉焦点,一种灰到不能再灰的绿,不,是各种灰绿,这可能是画过绿植的画家都会有过色彩相近而形态混淆的痛感,它造成了我的痛苦,同时也激发了我创作的兴致。可能之前有过学油画的经历,我对颜色多了几分敏感,我曾经有一段痴迷于夏俊娜的色彩表现方式,我喜欢她画面中的色彩的丰富多样和层次感。大学时看莫奈的《睡莲》,那会阅历见识太稚嫩,只能是感觉绿意葱茏的混沌一片,随着年岁的增长,再看过来时便有了一些新的领悟,那种厚重的相邻色的重叠反复既丰富又统一,既协调又有变化,给作品以厚重和深邃。李魁正教授课中说,要我们创作时“于单调中求繁富,于复杂中求统一”,我想就是这个意思吧。于是我开始尝试运用了大量的相邻色,试图调出尽可能丰富的“既一样又不一样的”绿色,丈余的案头上曾经有一半面积放满了几十个小碟,碟里盛着各种我自己也看到眼花的绿,大自然的绿何其多样深妙,我只是采撷其一二罢了。
2015年 四季之 秋荷68X68cm
主角人物我最终选择了两个意象造型的年轻女性,长发或短发,长裙配短裙,并没有刻意追求入时的装扮和风尚,更多的是遵循画面的关系需要,衣服的色彩搭配比画中其他地方都更加鲜亮醒目,更加整一,这样的安排是为了既使人物突出又做到画面协调,面部神情委以静穆和平和,也是女性最可亲可爱的时候。除过画面形式感的组合,我需要人物形象和身后的花架不仅仅发生视觉上的关联和映衬,这种想法使我不止一遍地想起了泰戈尔的一句诗“我相信自己,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不凋不败,妖冶如火,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乐此不疲。”植物的烂漫盛放,少女的青春纯良,像夏花一般绚烂,如火一般赤诚,这就是永不凋零的芳华,我一直希望我有能力在画中表现这种美好的样式,这股新鲜的生命朝气,也是这个时代中无比动人的音符。
2015年 四季之 夕照68X68cm
说到时代的音符,我们当前不就正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之下吗?这个古老的国家正焕发着他的勃勃生机和活力,美好的生活带给人们以祥和与喜悦,生活之美处处呈现,我感受到了普通的人们脸上真实而发自内心幸福的安宁,我就想拿起画笔通过描绘他们生活一瞥而展现时代之美,正如恬静自在的颔首少女和生趣盎然的树木花草,体现着人们田园诗歌般的惬意生活,既悠然自得又对未来充满希望。
2015年 四季之 月夜丛中68X68cm
创作过程中的不同的尝试让我深深体会到绘画创作的样式已达到空前的自由,“形式性美感“成为现代绘画的关键词,国画的任务不再仅满足于借景抒情,寓意教化,更多的优秀青年画家正在钻研、挖掘着国画的新时代魅力,“他们没有背离传统,而是巧妙的将传统绘画进行解构,从而达到精神上的再造,以表达当代人对社会、对文化的关注与忧虑。也有的画家试图以哲学的理念构建自己的世界。正是新工笔画家的参与,使雍容的工笔画阵容注入了新的活力,也使多元的工笔画领域更加的丰富多彩。”——何家英。新的审美理念支撑着新一代的国画家,让我们有了更加热切的创作动力。
2016年 案头清供68X68cm
想要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用图像形式优美地传达出来这是每一个画家的心愿,但并不是一件易事,它需要大量的知识累积和实践尝试,还要有成熟的思考和审美的格调,越发觉得绘画是一个复杂而需要终生探索的工作,越学国画也越感受到国画的“深”和“厚”,这是年少时所没有的体会。从小成长在一个国画世家,我很早便开始学国画,但是却走得并不那么顺畅,因为不解和轻狂,从中国到美国又回到中国,从国画到油画到设计再回过头来又开始一点一滴的研究传统国画技法,我在自己艺术的轨迹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在这个圆环中摸索着逐渐沉淀下来,虽然回身已不再是少年,然而游历之后的成熟,不困惑以及更为自觉的意识,心里更加踏实也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借我瞻前与顾后,借我执拗如少年”,如果所有的体验都促使着成长,那么我感觉到这弯路并没有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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