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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画合璧,双美增辉

作者:钱玉趾 ·10221 浏览 ·2021-05-26 00:00:00

—品读孟夏的山水画题画诗有感


      孟夏是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她的中国山水画创作颇有造诣。2001年,其《丛岭松风 》荣获中国美协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 》发表60周年 ”大型画展优秀奖;2002年,其《谷底闻风 》参评文化部第十三届“群星奖 ”,获成都市一等奖;其《峻岭嵯峨 》荣获中国美协首届“中国西部大地情·中国画展 ”金奖,次年获“四川省第四届巴蜀文艺奖 ”。此后,又有较多作品获奖,可谓成果颇丰。


      女画家孟夏令我刮目相看。在一次画展的展厅,她在专注地观赏别人的画作,而我在专注地审视她的形象。她的祖籍是山东阳谷,身材修长,衣着朴素合时,衬托出她的高雅气质与妩妍体态。她静立观画,像一株迎风而立的芍药花;她移步转身、举手投足,无不蕴涵着美的元素。后来,我终于知晓个中原因。她16岁考入一个文工团学习舞蹈,经历12个春秋的严格的形体训练及舞蹈专业的舞艺造化,终成一名出色的舞蹈演员。我想,她所具有的这种特殊的舞艺经历及舞艺的美的元素,会潜入她的笔墨、渗入她的画作,会使她的画作带有许多画家的作品不具备的不凡基质、优长特色。


      孟夏在画坛打拼多年,她的山水画作品雄浑大气、凝重厚朴、苍莽静穆、技法老到,已有较多的专论与好评,这里不再赘述。我最赞赏的是她的山水画题画诗。我拜读她的题画诗有60多首,其特点是意境高远、内涵深邃、诗味浓郁、技巧娴熟,且凝练短小,让我不能不赞其有很强的诗艺素养。应该说,许多有成就有名望的画家尚不能企及。


      孟夏具有如此之高的诗艺造诣,我有些不解;为此,我作了一次专门的访谈。我在访谈中得知,孟夏的母亲学医(药剂专业 ),毕业后在军队从医,但非常热爱文学,尤其是中国古典诗词,并常常朗诵给女儿听。在母亲的熏陶下,孟夏自幼就喜欢诗词、努力学习诗词。母亲有一位好友在图书馆工作,所以在孟夏的学生时代,在停课“闹革命 ”、图书馆关闭的年月,孟夏仍有机会偷偷地读到大量的文学名著、诗词歌赋等。在文工团学员队学习期间,团里为学员安排了一位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施荣良老师,深受学员喜爱;施老师的教授、辅导, 又使孟夏获益匪浅。上述种种因素,为孟夏日后的诗艺功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孟夏喜爱《诗经 》《楚辞 》,喜爱唐宋诗词、元曲、小令,喜爱五四之后的新诗;她喜欢李白、杜甫、岳飞、苏轼、李清照、李煜等等的名篇佳构;她能将李白的《将进酒 》等诗倒背如流;她喜欢豪放的、婉约的多种风格的诗篇。在访谈中,孟夏情不自禁地即兴朗诵,许多古代诗人的名作警句,仿若潺潺的清泉,从她红润的双唇中不停地汩汩流出,不由得你不佩服她的诗词素养与记忆力。


      孟夏的山水画题画诗凝练短小,多数是五言、七言,类似于绝句、律诗。闻一多在《律诗底研究 》中说:“律诗的体格是最艺术的体格。他的体积虽极窄小,却有许多的美质拥挤在内。这些美质多半是中国式的……律诗的艺术价值,历万代而不泯也……律诗之当为鉴赏家之至宝,则万无疑义。”应该说,孟夏的山水画题画诗也有许多美质拥挤在内,能引人欣喜地鉴赏。


      五四运动之后,中国有一批仁人志士倡导写白话文,写白话诗。中国的新诗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了。1957 年 1 月,新中国第一份诗歌刊物《诗刊 》创刊,刊出毛泽东诗词 18 首。毛泽东致藏克家(《诗刊 》主编 )的信中说:“这些东西,我历来不愿正式发表,因为是旧体,怕谬种流传,贻误青年……《诗刊 》出版,很好,祝它成长发展。诗当然以新诗为主体,旧诗可以写一些,但不宜在青年中提倡,因为这种体裁束缚思想,又不易学。”毛泽东《致蒋竹如 》亦说:“唯有民间言语七字成句,有韵的非律的诗,即……民间歌谣体,尚是有用的。”何其芳《关于现代格律诗》也说:“我们写现代格律诗,只押大致相近的韵就可以,而且用不着一韵到底……”毛泽东所说“非律的诗 ”,主要指不讲究平仄、对仗等歌谣体新诗,或者是五、七言古诗体式。孟夏的题画诗没有囿于律诗形式,适当脱离了平仄与对仗的束缚,采取了与时俱进的诗歌理念,尽量让形式 服从于内容,让诗画合璧,创建一条新路,这是值得称道的举措。如果用律诗、绝句的格律来评判其题画诗,似乎就显得不合时宜。


      一般说,诗与画是姐妹艺术。有学者认为,谢灵运是中国第一个山水诗人。到了唐代,中国的山水诗终于达到完美、成熟的阶段。苏轼《东坡题跋 》卷五《书摩诘 < 蓝天烟雨图 >》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王维(字摩诘)是唐代著名的山水画家,也是著名的诗人,他的《山居秋暝 》有云:“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汉江临泛 》有云:“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都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这都是诗中有画的好诗。孟夏的山水画题画诗如:“晓雾舞青峰,四野意朦胧;隔水遥相望,牧笛醉西东。”又如:“山风当随牛羊早,牧童横笛信步骄;叮咚鸣泉漱危石,晨里炊烟笼寒梢。”应该说,也是诗中有画的好诗。


      因为诗中有画,特别是有些诗境界高邈、寓意深邃,就有画家乐意为这些诗配画。记得在30年前,我曾陪同日本朋友到成都杜甫草堂参观“杜甫诗意画展 ”,展室的画作精彩纷呈,全是为杜甫的诗意配画。杜甫的《佳人 》写一位绝代佳人的兄弟在战乱中被杀,自己被丈夫抛弃,在艰难困苦中度日,但不为命运所屈。诗所配画,画一位美丽女子挺立于翠竹之前。画面右侧题写《佳人 》末二句“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此诗此画,令许多观赏者在画前驻足赞叹。那情景犹如昨日,令我至今难以忘怀。


      在访谈中,我问孟夏:“你怎样理解诗与画的关系?”孟夏回答说:“我喜欢画山水,并为自己的画作题上诗句。喜欢在这两种不同、但于我又都同样有意思的表达方式中,让自己的所思、所感、所忧、所爱与所弃,在画面与诗的情景中,相互发生,互为交融……我会用诗的语言进一步表达画面意欲表达的意境,而有时又会信马由缰地让思绪驰突于画面之外,借画之盈尺之地抒发自己对人生、对世态、对生命的一些态度和想法……绘画更多地提供人们以纯视觉的艺术感受,在画面美丽而具深蕴的意境之中,观者可以经由画面的提示与自身的涵养,解读出与画作一致或并不完全一致的美感来,甚至超出了画家感性的预设,而达到一种美感的再创造,甚至于理性的升华,而诗歌除了本身的文学性、思想性、哲理性、叙述性等表达外,不同体式、不同句式、不同的遣词造句,修辞方式均提供人以阅读时的愉悦……再则,文字的规定性,还决定了作者意图的相对明确性与导引。”


      在访谈中,我又问孟夏:“你是先画画再配诗?还是先写诗再配画?”孟夏回答说:“我的诗作大都形成于山水画的创作过程和画面完成之后的审视、调整之中。而在创作的过程中,实际上我已经在自己营造的山水空间里游弋,同时又沉浸在对周遭的人事的思量和与古人的对话之中,画面完成时,诗便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然后,放下画笔,寻思索句,调整好句式、用语、音韵等,我的所谓‘诗 ’,也就算完成了。


      第二种情况,先有诗,后有画。读书常常能使我突然获得一种空明的感悟和想象。我会把这一瞬间闪观的灵感与思考,凝结为诗句,然后再把这种感悟和诗意融入我的山水画创作思考……又由诗的意境和启示感悟于画面的变化,调整画面语言和画面结构。”


      我的理解是,诗与画是姐妹艺术,具有共同性,用诗的形式或用画的形式,都是为了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内心有了感受或理念,有了强烈的表达欲望,佳句好诗就会在胸中孕育,妙象美景就会在笔端呈现。诗与画又各具特殊性,既各有所长,又各有所短……绘画用线条、墨迹或色彩构成平面的特定时间特定场景的景物,诉诸视觉,令人感到如临其境般真切。诗歌用文字描述景物,没有绘画那样真切,但可以描述不同时间、不同场景、不同方向、不同层次的景物,还可以说明景物的性状与内部结构、人的心理,还可以记叙事件的演变、动作的过程等等。例如,用华丽的诗句描写牡丹花,总比不上彩绘的牡丹花直观动人。但是,画也有短处,短处之一是缺乏动感。弥补的方法是可画飞鸟、波涛、麦浪、斜烟等,但是这也会给人以运动定格的感觉。汉代的画师毛延寿为美貌的王昭君画像,没能画出她的“意态 ”而被汉元帝所杀。宋代的王安石写了一首著名的《明妃曲 》,其中有“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 ”。“意态由来画不成 ”,是说美女最美的神情和姿容媚态原来是画不出的。


      西洋画没有题画诗,中国的油画也没有题画诗,没有发挥题画诗的长处。著名画家罗中立的《父亲 》是获奖作品。在初展期,就有人说画个满脸皱纹的孤零零的父亲头像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时代的“父亲 ”?后来,一位著名画家建议在“父亲 ”的耳廓上夹一枝圆珠笔。加圆珠笔之后,弥补了时代不清的欠缺。但是,这位饱经风霜、贫穷而长年辛劳的山区“父亲 ”,如果是在田间锄地(或做其他农活 ),他用得着圆珠笔吗?他举锄下挖,咔嚓一声(或一弯腰、一低头 ),那圆珠笔就会从耳廓处掉下(不信可试一试 )。没有锄头、镰刀或铁锤,却在耳廓上夹笔的“父亲 ”,倒有点像账房先生,因而,加笔似乎有点离谱。我想,如果在《父亲 》上加上一首珠连璧合的题画诗,加上孟夏所说的“文字的规定性 ”和“导引 ”,可能会令人更加赞赏。


      中国画,尤其是中国山水画,常常配有题画诗。孟夏深谙其中的奥妙,苦心孤诣地巧妙地将画与诗的优长提炼熔铸,而避免两者之短,努力向着诗画合璧、两美增辉的高标登攀。我们看孟夏的画作《遥遥岑千里(之一 )》,画高 48 厘米、宽 180 厘米,画面顶部是远处的山峦隐隐约约地现没于烟霭之中;画面中下部是近处的峻岭,群峰突兀于江水之上;远处的林木疏密有致,近处的古树虬蟠苍劲;右下侧江中泊有一叶扁舟,舟首指向潺湲的江流。如此苍茫雄浑、大气磅礴又幽深闲逸的画面,会让许多不同的观赏者生发出多种多样的美感与领悟。在画面的右上方,孟夏书写了《题画诗》:“遥遥岑千里,山山曙色新;悠悠一叶舟,翩翩阅古今。”此诗对此画就有了“文字的规定性 ”与“导引 ”。“岑 ”是小而高的山,“遥遥千里 ”就使气象更为壮阔。“曙 ”是清晨的日光,清晨的日光照耀着群山,是何等明亮、绚丽、清新。“悠悠 ”是形容从容不迫,如“悠悠自得 ”;“一叶扁舟 ”用“悠悠 ”来形容,你可以想见驾舟者具有何等的气度与胸襟!“翩翩 ”,原指鸟飞轻捷,形容动作轻盈的样子,可引申为人的风度、文采优美,举止洒脱的样子。“阅古今 ”,可以说,用睿智的慧眼纵鉴古今的沧桑变迁、国家兴亡、个人成败的云谲波危,参透了天地的大道、哲理,这是何等的境界!王国维《人间词话 》云:“词以有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此画此诗的相配,真可谓“诗画合璧,双美增辉 ”。


      像《遥遥岑千里(之一 )》这样高水准的诗画相配,在孟夏的作品里还有许多,这里不再枚举。在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现代,用单幅图片(或文字 )通过幻灯装置放映;以后出现了无声片电影,是一种只有图像没有声音的电影;而广播剧是一种只有声音没有图像的戏剧。现在的电影、电视剧既有声音又有图像(动态而连续 ),是一种综合艺术。现在聪明的导演、制片人都会执导最新的图像高清晰、声音高保真的影视艺术产品的。画家孟夏坚持走诗画结合的道路,堪称是中国画画坛的聪明人。



      在文学领域,诗歌是技巧性最高、最难创作的一种体裁。刘勰《文心雕龙·神志 》说:“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这是说,诗词的语言要字字如珠玉般璀璨闪光,其功效不单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地悦耳动听,而且要舒卷万里长空的风云,这种高难标准使许多文人、画家望而生畏,行而却步。但是,孟夏知难而上。走诗画结合的道路,不单要解决真正具有结合的理念,更要具备诗及画创作的才华与实力。毫无疑问,孟夏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才华与实力。纵观孟夏的题画诗,我感到这些诗作在营造意境、构思谋篇、遣词造句以及运用比兴、用典、形容、象征、拟人、渲染、音韵等艺术手法方面,都有相当强的功力。请看例一:“秋来风织锦,载舟小山轻;松涛剪细浪,水墨诉归心。”例二:“盈盈中秋月,朗朗照普天;涧落千寻瀑,云飞万重山。”这样的诗,会令人情不自禁吟咏再三。


      诗评家高度评赞毛泽东诗词的一个重要特点是“飞动 ”,如《沁园春·长沙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水调歌头·游泳 》:“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七律·登庐山 》:“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你看,诗词中不但有鹰飞鱼翔,还有“一桥飞架 ”、“一山飞峙 ”。孟夏的题画诗也有很强的动感,请看例一:“大壑越千年,长烟过古渊;心随白云意,趣逐流水闲。”其中的“越”、“过”、“随”、“逐”全是动词,而且是“壑越千年”、“心随白云 ”,从时间上看是一越千年;从空间上看,由地到云(天 ),这动感是多么强烈。例二:“云游山巅识天阔,鸟鸣林间知春辉,阳春四时争明媚,心底三月竞芳菲。”其中的“游 ”、“识 ”、“鸣 ”、“知 ”、“争 ”、“竞 ”都是动词,全诗充满动感。王安石《泊船瓜洲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照我何时还。“春风又绿江南岸 ”的“绿 ”,原是形容词。在这里转化为动词,一个“绿 ”字,促使全诗的意境得到了极大的升华,千年以来,备受赞扬。据说,王安石非常注重炼字,他先后用过“到 ”、“过 ”、“入 ”、“满 ”等字,都不满意,最后才改定为“绿 ”。文学界常言:“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毛泽东《致胡乔木 》(1959.9.7)说:“诗难,不易写,经历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不足为外人道也。” 孟夏上述《题画诗 》中充满动感、升华诗篇的词语,应该说不是唾手可得、信手拈来,而是经历了漫长的艰苦的求索与历练。




      《论语·雍也》有言:“知(智)者乐水,仁者乐山;知(智)者动,仁者静;知(智 )者乐,仁者寿。”《论语·里仁 》有载:“仁者安仁,知(智 )者利仁。”山性静,象征仁者安仁,有利于长寿;水性动,隐喻智者利仁,有利于愉悦地生活。山的巍峨、坚实、厚重,象征恒久、宽厚、安祥,为仁者所敬仰,所心仪;山还滋生着树木花草、养育着飞禽走兽,为人类默默提供物质需求,为仁者树立了楷模。《荀子·宥坐 》又载:“孔子观于东流之水,子贡问于孔子曰:‘君子之所以见大水必观焉者是何?’”孔子回答说:“夫水,大遍与诸生而无为也,似德。其流也埤下,裾拘必循其理,似义……其赴百仞之谷不惧,似勇。主量必平,似法。盈不求概,似正……其万折也必东,似志。是故君子见大水必观焉。”《列子·汤问 》还载:“伯牙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洋洋兮若江河。’”志在高山流水,是有识之士的胸襟。画家画山水,应该说不是依葫芦画瓢式的描山摹水,而是要寄托其志、抒发情感,所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是也。中国的山水画长盛不衰,我想除了山水之美外,原因之一是画家们要借以言志抒情,鉴赏者乐于寄情山水,共振共鸣。


      山水画是平面的山水景物展示,如果“不着一字 ”,没有诗词相配,可能出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情景。那么,不仁者可能见不到仁,弱智者可能见不到高智。这时候,可以发挥文字(诗词 )的优长,弥补画面的不足。可以说,孟夏看清了其中的奥妙,将自己磨练成作诗的高手。文以载道,诗以言志。《尚书·尧典 》就有“诗言志 ”,《毛诗序 》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孟夏说“需要诗歌和文字本身足够的美丽和具有深意 ”,“抒发自己对人生、对世态、对生命的一些态度和想法 ”,这应是言志抒情。没有志向的人是平庸之辈,没有言志抒情的诗可能是精美之作,但不会闪现耀眼的光辉。


      《离骚 》有“长态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有“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纣之猖披兮,夫唯捷径以窘步 ”。伟大的诗人屈原在《离骚》中阐明了“美政”理想,抒发了关爱民生的情感。曹植在《美女篇 》里,恣写一位女子的美貌动人,然无人追求,深感孤独。郭茂清《乐府诗集 》曰:“美女者,以喻君子。言君子有美行,愿得明君而事之。”刘履《风雅集》(卷二)云:“子建(曹植)志在辅君匡济,策功垂名……”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说“读书破万卷,下笔 如有神 ”,并有志于“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以上都是“言志 ”的例子。


      孟夏的“志 ”,令人起敬;其诗的“言志 ”,令人佩服。如:“江湖逍遥犹范蠡,功名殊荣如烟渚;太史正册载懿行,百姓佳话颂陶朱。”范蠡是春秋末的政治家,越国被吴国打败,勾践到吴国作人质二年,卧薪尝胆,范蠡陪侍,备受苦难;回到越国后,又帮勾践富国强兵,灭了吴国,可谓功勋卓著。可是,勾践是个可与之同患难,不可与之同享乐的心术不正之徒,范蠡没有居功邀赏,而是泛舟五湖,逃至陶,改名易姓,叫陶朱公,后经商致富。此诗赞颂范蠡有扶危建功的志向与本领,漠视“功名殊荣 ”的高尚品格。另有“也拟泛舟五湖游,看取三山独浑厚 ” ,其中,“五湖 ”指范蠡泛舟的“五湖 ”。我们的理解,以上诗句是说孟夏要效仿范蠡,要像高山一样仁厚。这无疑是言志。


      再如:“家在白云西,云断弄眼迷;行至峰高处,心清观八极。”《三国志·吴书·贺邵传》载:“古之圣王,所以潜处重闱之内而知万里之情。垂拱衽席之上,明八极之际者,任贤之功也。”这也应是言志。又如:“高山流水千万里,松间明月常相邀;梦里青山随意趣,不辞殷勤寻天道。”还有:“未可弃贫交,相知不相疑;烟波过尽处,天道存真意。“天道 ”是什么?“天道 ”即自然界的内在秩序、万物的固有之理。《庄子·天道 》曰:“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国语·周语中 》云:“天道赏善而罚淫。”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天道 ”有真理、正义、公正的意思,还有道德的最高境界的意思。孟夏诗里的“天道 ”,与屈原《离骚 》中“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 ”的“道 ”,有相通之处。可以理解为尧舜等圣贤君主的治国施政之道,是理想的政治制度、是仁德的施政风尚。这应是孟夏的崇尚之“道 ”,也是孟夏的言志。因有这样的言志,孟夏山水画的题画诗才闪射着熠熠光辉。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屈原学会会员,四川省社会科学院中华儒学佛学道学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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